厢黎城正西门,城前关口前,近郊——
月黑,风高,夜。
“别紧张,别紧张,你不是净极,你现在不是净极,他们都不认识你,没有关系的……”净极低头喃喃自语着,同时一边收紧呼吸,一边抑制着体内经脉中的内力流动。
虽然他这张面容早已被面具遮掩,声音也麻烦容愿通过点穴更正地更为粗糙了些,但……
还是怕啊!
毕竟,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深入敌营,那些忠可堂的人又不都是傻子,稍不留神,便是死路一条。
还记得当初听唐璃讲过,那些被抓起来的潜伏于皇城地界的忠可堂密探,下场一个比一个惨,即便墨国对待这些忠可堂之人的处刑手段,已然是仁至义尽。
“呼……”净极深呼一口气,以来缓解身体的不适。
只希望,这种心理安慰,能奏效一些吧。
“凌老板,您叹什么气呢?”魏坤扬稍带着笑意,在一旁轻声问道。
“凌……凌?”净极愣了两秒,方才反应过来,这凌老板叫的正是他自己。
“啊!啊对……我没事,就是憋了一口气而已,这看着也没有多远了,你们多加准备着……别像我这样,怯怯懦懦的……”
想必是临近厢黎坊,这家伙早就入了戏,为保险方才这么叫了一声。
不过,这短短几个字,倒是把净极给逗乐了,先前的紧张感都减轻了不少。
“你不用担心我。”容愿双唇微张,清晰地呢喃道:“这种事我前些年干了不少,别看这城中布防的密度很高,但我想进去,这些人轻易不会察觉。”
“哇,姑娘这么厉害的吗?”魏坤扬发出一声低叹。
出行这么长的时间,除了酒量,他倒是没见过容愿展现出任何的本事,当然,对于此事,他还是有所期待的。
“凭我对她的了解,应该是借助今晚这强烈的风声吧,斩风诀,源于风,又息止于风,我说的对吗,容愿姐?”
“嗯,差不多。”
容愿抬眼打量了一番,约莫又行近百步后,她拉紧缰绳,对身后的二人速声道:
“照这速度,一刻之后便至卡口,检查一下车身,别再混进去什么引起的东西……还有,你们所想的说辞,可以再完善点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果不其然,一刻的时间之后,三人连同这一车一车的粮食便到了入城排查的卡口前方。
这城门虽是大敞着开口,但却分布着一排一排带着骨轮的裹着钢皮的木斜刺,其前后各立两名持着长矛的守卫兵,看似防备简陋,却弥漫着十足的杀气。
净极整备盖粮帘时双眼不经意间向城上瞥了一下,恰逢月光直射,一抹抹寒光直直地镜折回他的眸中。
原来,那城头每一个了望凹槽之后,都架着至少两把弓箭,合计下来,这上百把闪着飞星的箭头,正对着三人,蓄势待发。
一旦三人的身份探测出有误,那之后,就兴许要变成三只刺猬了。
“来者何人?!”
未等净极先招呼,那木刺前的两名士兵便将矛头精准地停在了他的胸前。
这距离掐的恰到好处,一寸有余,两寸不足,再向前一步,扎的就是皮肉。
净极倏地停下脚步,吞干净口水,故作镇定地笑呵呵道:
“我们是……来自日辋的粮商,这不,看这边的百姓和将士们久经战乱,吃不好喝不好地,所以带了些我们那的正宗袄粟,想给大家带些福祉么……嘿嘿嘿,官爷,您放我们进城吧。”
“哦?这样吗?”士兵狐疑地打量着净极和他身后那盖着灰布的粮车,手不停地在胡子上摩挲着:“日辋的袄粟……当真正宗吗?”
“当然正宗!兵爷大可放心去查,这车袄粟,虽然久经路途算不得新鲜,但也绝对造不了假。”语罢,净极盯着矛尖向后退去,同时挥手示意另二人也往侧面稍一稍,以方便士兵搜查。
“呵,我说的,可不止是这几车粮食,来,给我搜!”
“搜身?”净极心头一愣,他没想到这些士兵不听客套上来便进行搜身,甚至不给他一点时间反应,眨眼间,那几个卡口的卫兵便到了三人身旁,粗暴而迅速地实行着搜查的工作。
照平常,若是有人如此无礼地触碰容愿的身子,没等容愿生气,净极都会先跳出来找不平,只是此刻情况所致,只要这些士兵不太过分,他都准备将这口气咽下去算了。
幸好,这些忠可堂士兵还算规整,例行公事,没做什么出格之事,不然他净极今天真的就要进退两难了。
搜身完毕后,三名士兵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几辆粮车,从车底到轮毂轴承间,不落任何角落,这一过程足足维系了将近小半个时辰。
“都查完了吗?”
“查完了!这几车上面都是袄粟,没查出其他可疑的东西。”
“只有袄粟吗?”
“嗯,两千多斤,都是袄粟。”
“几人内力几何?”
“刚才简单一看,这最高的不过二甲而已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“可藏有兵器、药剂之类的凶物吗?”
“车上没看见,身子上更是干净,除了大把的捆在一起的银票以及少部分行路用的生活用品,没有别的了。”
“银票……有多少?”
“那么一沓,怎么也得上千两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