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挽月的讲述,吴安云越发好奇:“你接着说!”
挽月看着吴安云惨淡一笑,那笑声极为悲切,转身去寻找她的琵琶,纤细柔弱的身影在这一片狼藉的房间里,显得尤其孤寂。
她坐在贵妃榻上,调试琵琶,开始试音,确认是令自己满意的状态后,开始弹奏《高山流水》,轻快舒缓的音乐似乎给了她力量,把那些痛苦的往事对眼前之人娓娓道来。
“我娘在进刘府之前嫁一个陈姓秀才,我哥便是她与那秀才的孩子,那秀才不幸遇难后,叔伯和族人争抢他留下的产业,我哥和我娘自此生活艰难,不得已回到娘家投靠开绸缎庄的大哥。”
“我爹刘进鸿在外任期间偶然结识了我大舅舅,一次大舅舅在家设宴请了当地几个有名望的人,还让我娘在屏风后为她们弹奏琵琶助兴。”
“我舅舅的意图很明显,想要甩掉我娘和我哥这个拖油瓶的同时还能攀附一门好亲事,不得不说,他成功了!刘进鸿一眼就看上了我娘,了解情况之后,也愿意接受我娘带着儿子改嫁的要求,把她接进府当了四姨娘。”
“后来,我娘有了我,以为在刘府勉强有依靠了。谁知我们一家三口的苦日子,跟着刘进鸿回京后才刚刚开始。”
“刘进鸿的正妻,育有两儿一女,儿子皆不成器,唯独女儿刘琴卿长相柔媚,心思玲珑。整个刘府上下对她极尽宠爱,而刘府的庶子,庶女很多时候过的连下人都不如。”
“我哥这个拖油瓶自然而然成了众人欺凌的对象。不过,他很争气,才十五岁就考上了秀才。”
“他考上秀才之后,常与我和我娘说,等下次秋闱他若中举,有了举人功名就找舅舅借银子疏通。到远方做一小小的县令,再让我和我娘去探亲,然后就在那边长住。”
“可是,我哥的出色遭到了刘府两个嫡子的嫉恨,一开始他们只是伤人,还不敢弄出人命。”
“刘府二子刘书卿是个暴戾又好色的浑人。一次,他借酒醉之名强迫了府上一名美貌的女使,那女使签的是活契,而且契约还有几天就满了。”
“刚开始,那女使便要寻死,被人救下了。后来,那女使的未婚夫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此事,要与她退婚。而刘书卿只肯承诺提她做通房丫头,她却不哭了,大家都以为她认命了。”
“几日后,管事拿了张新的契约书给她,她没有签,执意要出府。谁知,她走出刘府之后,去了京兆府击鼓鸣冤。可惜她连状纸都没有,京兆府当然不会受理她的案子。”
“她在衙门口一遍遍痛述刘书卿的暴行,被衙役给轰走了,万念俱灰之下,跑到刘府大门口,一头撞死在了石狮子上。”
“此事立马在京中闹的沸沸扬扬,女使的姨母听闻此事后到京兆府报案,刘府众人聚在一起商议许久,最后决定同意刘琴卿的提议把我哥推出去给她二哥刘书卿顶罪。”
“我和我娘跪在那群人面前苦苦哀求,得到的只有冷漠还有威胁。”
“我哥惊惧过后,也跪在刘进鸿面前,说他愿意为柳书卿顶罪,以报答刘府这些年的养育之恩。但是,他今日下午在书院见到了宁哲还有几位贵公子。”
“他们当时恰巧在京兆府门口附近,目睹了那女使击鼓鸣冤的整个过程,奈何有要事在身,没能帮到她。就问我哥,刘书卿最后有没有好好安抚那女使?”
“哈哈哈!”
“宁哲的名声多响亮啊!而且除了宁哲还有几位贵公子也可能成为证人,刘进鸿一听就知道让我哥为刘书卿顶罪的事是不成了。”
“我哥因宁哲逃过一劫,当时我还挺高兴来着,刘书卿那恶人这次怕是逃不掉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