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叔，县令大人为了棉花来的吧？你说他们咋知道的？县城离咱上林村这么远？”
两人匆匆往里正家赶去，林贵心里七上八下。
县令大人年轻威严，以前远远见过一回。
这次传他问话，还没到他就腿软如筛抖，等跨进了里正家的门槛石，林贵见到堂屋里唯一坐着的年轻男子，快走两步一个激灵跪下，“大人，草民......”
甄县令跨步上前，双手扶起老汉，“老伯，本官未着官服，不必行礼。”
林贵诚惶诚恐站起来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，看了眼林大柱，见他也是一脸窘迫比他好不到哪去，才渐渐平复心情。
“老伯，听说你种出了高产的棉花？”
林贵心里七上八下的，不知道县令大人想干嘛？
不会要让他把种棉花的法子教给所有人吧？
林贵不知道县老爷的想法，只能如实回答：“大人，草民不敢说高产，就是比以往的亩产要多些。一亩产了两百来斤。”
“两百斤还少！”心腹衙役忍不住嘀咕。
要是少，他和大人会连夜快马加鞭赶过来？
担心老人家受惊，在镇上辗转反侧一晚，等公鸡打鸣了才忍不住从镇上出发。
别看大人端着，其实早就心急如焚，恨不得立刻亲眼目睹林老汉到底收了多少棉花。
林贵被县令身边的黑脸配刀衙役吓了一跳，脖子一缩，以为自己讲错话了，不敢再开口说话。
林大柱虽然也怕官，但他好歹是个里正，也见过几任县官，察言观色水平比林贵有水平多了。
他见林贵额头冒汗一脸紧张，便知道要他招待县令大人几乎不可能，“大人，您看要不移步去林家？”
甄县令一直在等这句话。
毫不犹豫点头，“请老伯带路。”
就这样，林贵稀里糊涂走在最前头，引着一众人往老屋走，半道上碰见林大江带着妻女。
两相对视，林大江向县令大人行礼，被甄县令制止，“此番微服出巡，不必行礼。”
林大江闻言，原本要跪下去的膝一顿，改成了弯腰行礼，“大人。”
“走吧。”甄县令急着去看棉花，这些虚礼他根本不在乎。
等在老屋的林老太见林贵去而复返，身后跟着好大一群人，为首的两人一身黑缎锦衣，气度跟黑无常似的，看着就让人发怵。
她忙退到一边，把不宽的篱笆门让出来，等一行人进门，她又让老三把过年老大送的茶叶拿出来泡上，自己则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把凳子擦了又擦，让老二拿到院子。
“大人，草民把棉花收起来了，您先坐，小的这就去把棉花背出来。”
林贵不敢耽搁，招呼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，把家里的粗麻布、竹席全都拿出来。
当初为了晒棉花，林贵把三个儿子家里能用的竹席和粗麻布全借来了。
就这样，晒的棉花还厚厚一层。
好在如今日头盛，棉花能晒干。
等粗麻布、竹席铺好，林贵指挥着众人一起把棉花小心翼翼地晒出来。
满满一个院子的棉花，在清晨的微光里白得晃眼。
“近看这么多啊！”
“我的天啊，要不是亲眼看林叔他们从一亩地里摘的，打死我都不信！”
村民亲眼目睹满院子的棉花，比在院外远看更震撼。
甄县令蹲下身，指尖捻起一抹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