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作停顿，云妄直起身子，再次提高音量，声嘶力竭地吼道：“不管用什么手段，只要能结果了他，本皇子重重有赏。”
“若是办砸了，你也别想好过！”
说罢，他伸出食指，用力戳向赵虎的胸口，指尖戳得赵虎胸膛生疼，彰显自己的不容置疑与狠绝。
在心底，云妄仿若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，痛痒难耐又怒火攻心。
他满心愤懑地想着：自己身为皇子，平日里尽享尊荣，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？
九皇子以往不过是个小透明，如今却借着顾九黎之势，在朝堂大放异彩。
把本该属于自己的风光，夸赞全都抢走了。
那些大臣看向九皇子的目光，本该聚焦在自己身上。
那些溢美之词，也该是用来奉承自己的。
越想，云妄心中的杀意便越浓，恨不得立刻让九皇子消失在这世上，夺回一切荣耀。
让众人再度对自己俯首称臣，绝不能容忍九皇子，继续威胁到自己的地位。
赵虎耳中轰然灌入那番决绝狠辣的指令，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下。
刹那间，他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，脸色瞬间煞白如纸，毫无一丝红润。
就连嘴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泽，泛着一种近乎青紫的冷白。
身子像是陡然被抽去了筋骨，不受控制地晃了晃，双腿发软，膝盖一弯，差点直挺挺瘫倒在地。
他拼尽全力，才勉强稳住身形，双脚却依旧止不住地微微打颤。
赵虎的嘴唇哆嗦得厉害，像是深秋里被狂风肆虐的残叶，上下牙关不断磕碰，发出细微却清晰的“哒哒”声。
他瞪大了双眼，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为难，那惶恐像是汹涌的潮水，随时能将他彻底淹没。
而那为难之色，恰似一团乱麻，紧紧绞在眼底，眼眶也因情绪激荡微微泛红。
眼角甚至沁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花，几欲夺眶而出。
“扑通”一声，他双膝重重跪地，动作仓促又狼狈，带起地面一片扬尘。
双手迅速抱拳，高高举至额前，手臂因紧张和害怕而绷得僵直。
紧接着额头触地，身子前倾，脊背弯曲成一道谦卑到极致的弧度。
额头冷汗簌簌而下，在地面洇出一小片湿痕。
声音颤抖着，话语里满是哀求与劝阻：“殿下啊，九皇子现下风头正盛，那可是如日中天呐。”
“朝堂上下，谁人不知，谁人不晓他背后有清政王全力庇佑。”
说着，他咽了口唾沫，喉结艰难滚动：“想铲除他，真真是难如登天，其间险阻，暗礁无数。”
赵虎微微抬眼，偷偷觑向云妄，见主子脸色阴沉如水，又赶忙垂下眼帘，声音愈发急促，带着哭腔。
“万一事情败露，您尊贵之躯与属下这条贱命，都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。”
“届时天打雷劈，满门抄斩都不为过，还望殿下三思啊。”
“咱们沉住气，另寻稳妥法子，徐徐图之，徐徐图之呐。”话语末尾，已是带着哽咽。
此刻赵虎心里叫苦不迭，仿若被架在炭火上炙烤。
一边是自家主子不容忤逆的命令，那狠绝劲儿，他清楚违逆的下场定是凄惨无比。
另一边则是眼前，这几乎必死无疑的凶险任务。
九皇子羽翼已丰，身边护卫重重，背后还有清政王撑腰，贸然行事简直是自寻死路。
他满心焦急与无奈，只盼能劝动云妄收回成命，寻条安稳的出路，脑袋里乱糟糟一片。
各种念头走马灯似的飞速闪过，却没一个能立刻解此困境的法子。
云妄此刻仿若被怒火点燃的狂狮，周身戾气汹涌澎湃。
那紧皱的眉头好似千年打不开的死锁，狠狠拧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死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