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骏连忙捂住嘴点了点头。
“撤了。”
江浅招了招手,阿怜等人立刻跟着她离开了院子。
林曦方才隐约听到了常骏的喊声,连忙提剑出了门,看了一圈却没看到宋清,却看到了地上盔甲破败被人绑起来跪在地上的弘远伯。
弘远伯见了林曦,立刻往前挪了几步道:“曦儿,曦儿,我知道你夫君是陛下近臣,让他看在你的面子上,放过为父,放过弘远伯府吧!”
“曦儿,算为父求你了!救救伯府吧!”
林曦看着面前极陌生的人,握紧了手中剑柄。
上一次见面时,高高在上的是弘远伯,在雨中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是她。
如今不过数日,立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变成了自己,在雨中跪地的倒成了她的父亲,看上去比她那时还要狼狈。
林曦没觉得快慰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对常骏说:“让人去请萧中郎将来吧。”
常骏下去安排此事,弘远伯脸色大变,慌张地往前挪了两步喊道:“萧胜?不,不行!若入了狱,我就死定了,曦儿,你忍心看弘远伯府断送你手吗!”
他还要往前凑,林曦立刻往后退了一步,长剑铮然出鞘,抵住了弘远伯的心口,她双目泛红,咬牙道:“断送弘远伯府的是你!”
“可……可你,你夫君,定能救得了我们的,曦儿,求你了……”
林曦摇了摇头,任由眼泪落下来:“那你呢,你谋反的时候,可曾想过我的处境?你今日知我夫君能救你,当初可想过你此行为也会害了他?”
“我……”弘远伯无话可说,却仍不死心,亦哭着道,“可为父是被逼的啊,是肃王,是他胁迫我的!”
“那当初借我的姻缘给你和肃王铺路,也是他胁迫你的吗!”
“曦儿!”弘远伯忍不住加重了语气,“你终究是弘远伯府的人,如今伯府有难,你不能袖手旁观啊!”
“我是弘远伯府的人?真的吗?”林曦向前走了一步,剑尖抵住弘远伯的盔甲,剑身弯出新月般的弧度。
“你将我留在京中的时候,我是弘远伯府的人吗?你数十年不曾关心过我一句的时候,我是弘远伯府的人吗?你那日因我的婚姻没能给你带去利益而记恨我的时候,我也是弘远伯府的人吗?”
林曦的声音越来越大,语气也越来越重。
弘远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林曦却知道自己早就找到了答案,也终于敢去看清那答案。
安静了片刻,她擦去脸上泪水,放缓了声音清楚地说道:“弘远伯,我的郡主之位来自我的母亲,我受长公主教养长大,我和你,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弘远伯府存亡与否,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她收剑入鞘,转身吩咐道:“看好他,务必好生交给萧中郎将。”
“另外,让人去宫中问一问大人的情况。”
弘远伯还在她身后呼喊,林曦着人去安排府中事宜,没有再回头看他。
一夜兵荒马乱,终于在黎明时分归于平静。
晟帝虽得救治,但醒来后已无法离开床榻,天亮时又发了烧,神思也不大清醒了,太医给出的结果是,早则数日,晚则春时。
天子病重,东宫监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