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秽的手被柏寂野牵着,步伐很慢,时光也是。
太阳和风都是暖的,沁人心脾的暖。
池秽偏头问,“你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?”
“十六年前。”柏寂野说。
“所以这十六年来,你清楚地知道我们每一个人的动向?”
虽然这话是在反问,可池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果然,柏寂野点了点头,接着说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,“即使因为系统的缘故,我们都获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,但实际上,除了我拥有原来的全部记忆,且凭着记忆改变了我原有的命运,剩下人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。”
“也就是说,你们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和痛苦全都无法避免,事态的发展也并不像系统梦境最后显现出来的那般美好。”
“我没办法插手。”
所以,陶花笺依旧家破人亡,谢淮安依旧孤苦无依,至于刘光强……
池秽的思绪被一道男声陡然打断,他下意识皱起了眉,却看到身旁的柏寂野已经先一步漾开了笑意。
突然,他的肩膀被柏寂野揽住。池秽愣了一下,但还是跟着柏寂野的引导一步一步向前走。
在距离田埂尽头只剩下不到五十米距离之时,池秽终于听到那道男声在身后响起。
划破岁月长河,穿透力极强,直直地落在池秽耳中。
“野哥!池哥!”
池秽僵在原地没有动。
下一秒,又是熟悉的声音。
“小禾岁,好久不见!”
他动了动唇,喉间滚动。
下个瞬间,挚友的拥抱抚平了一切疮疤与伤痛,让池秽蓄在眼眶里没有落下的泪倏地转变为诚挚的笑容。
池秽和柏寂野被三大股强大的惯性直接扑倒,五个人齐齐地摔在稻田地上。
柏寂野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,惊讶出声,“强子,你改种旱田了?”
此话一出,所有人都默契十足地想起当初在系统里的那场割稻大赛。
水田,下地后的淤泥又厚又重,把双腿深深地吸在里面,拔都拔不出来。
还有那“狗吃屎”的一跤,柏寂野永远都不会忘记。
现在想想,真是过了好久好久。
刘光强也跟着笑起来,使劲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想死你们了!”
笑着笑着,他就没忍住哭腔,习惯性地趴在柏寂野肩头嚎啕大哭。
陶花笺和谢淮安相视一笑,难得没有出言调侃刘光强的哭声像水牛嚎叫。
池秽一眼就瞥到他们十指紧扣的缝隙中,透出一圈银光闪闪的戒指。
“可以啊,谢淮安,求婚成功了呀?”柏寂野故意逗他,“当初你追小桃花的时候,我可是没少给你出招,现在顺利毕业了,学费是时候该交了吧?”
池秽不忍心戳穿他,但刘光强可不会。
他哭到半途,忽然停住哭声,含糊不清地问,“你给他出什么招儿了?”
柏寂野急了,“怎么没有?”
“哦——你说的是那个舔狗速成班?”刘光强一拍大腿,朝柏寂野竖了个大拇指,“这个确实牛逼!柏老师亲自下场教学,包教包会!”
柏寂野猛地站起来,作势朝他屁股来了一脚,笑骂道,“我去你的!”
陶花笺这时也来添乱,“可不是,柏老师情史像白纸,教得也像坨屎。”
然后局面就演变成柏寂野一个人追着刘光强和陶花笺满田野跑。
池秽和谢淮安时不时还会被这俩人当做挡箭牌来回摆弄。
跑得累了,他们就往稻田里一躺,双手枕在后脑勺上,看着天空。
“讲真的,安安,你俩的婚礼打算啥时候办?”刘光强好奇地问。
谢淮安下意识看了看陶花笺,眼角眉梢都被笑意浸润,“下个月。”
“我们也没有别的亲戚朋友,所以就不打算邀请别人。”谢淮安说,“你们是独家宾客。”
“好,我到时候给你包一个超大红包!”
说说笑笑,半个早上就过去了。
几人越躺越觉得惬意,丝毫没有想要动弹的意思。
直到小女孩甜丝丝的声音在上方响起。
“爸爸,你怎么躺在这里呀?”
刘光强猛地睁眼,看到是自家闺女,笑容一点都藏不住。
“强子,小君兰她……”
刘光强瞬间听懂了柏寂野欲言又止背后的顾虑,他站起身,把刘君兰扛上肩头,“托你们的福,我闺女半年前的最后一场手术成功了!”
“太好了!”陶花笺温柔地摸了摸刘君兰的头,“我们小君兰以后走的路,一定都是光明灿烂的康庄大道!”
刘君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笑起来眉眼弯弯,月牙儿似的。
“对了,小七呢?”刘光强冷不丁地问。
一提起祁影,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柏寂野,毕竟他是在场最了解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。
柏寂野笑了笑,故意卖关子,“也许,他已经见到了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……”
又一阵暖风吹来,稻田里的秸秆被风吹起,散了满地。
他们笑着,跑着,闹着。
自由肆意,无拘无束。
也许过去的他们遍体鳞伤,但此时此刻,整个世界都晴朗了。
不要害怕苦难,不要畏惧离别。
只因为……
我们都是在人生阔野上肆意奔跑的英勇者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
(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,大家可以动手打个评分呀,过两天还有一章番外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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