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尘弥漫,罗衣纱帐,抱身怯暖,那一个青眉细弱的女人满身破碎,在眼前落下,搏动的心脏忍不得抽痛几下……
邹平安疑惑,冷声叫道:“苏缎锦?”这一声听上来更像在招呼她。
可是,那一刻的间歇,沙尘被风吹开,邹平安才惊觉着一切都是幻象。
风尘引渡,一袭狂乱的阴风滚滚而来,打落了四周飘渺的迷雾。
邹平安停在漫天飞叶中,顾首寻找,四下陷入暴动中不见了那抹显眼的亮光。
手扶着的树刹那消失不见,一切都是那么真实。
月亮悬于山峰对角之中,邹平安看着前后一条路,自己站在断山的裂缝之间,身如青石土砺就是如此渺小。
旁边的树错乱寥落,棵棵都是东倒西歪,浅扎的树根从黑黝的土地里鼓起。
从前往后看,从断山的缝隙开始,这里好像被势同蛟龙的巨浪冲击。
邹平安见得,似是被巨石碾过的地沟长壑直直开去,四面的枯树枝左右招呼着,在夹道欢迎着它们一人之上的君王。
邹平安双手左右开弓似射雕,一挽白光赫赫,捻指落下差点就被路上无端起来的光尘迷了眼。
……
轰!
邹平安抗拒着十分想亲近的威压,断山不由的颤抖几下。
一路看去,枯枝彷若连成线,同这半边天的焦土指向了断山交锋的夹缝之中。
邹平安踱步间,仓皇若是,更觉自己未曾来过却又来过。
阴风喝起吹起衣衫,这是上位者的威仪,漫野尘嚣铺路,那是再称王的悠悠长鸣。
邹平安心跳不止,一切都那么令人心潮澎湃,极致痴迷,那样一人得天厚土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。
简直无法无天,一时之间仿佛无人能挡。
邹平安缓缓彳亍,左右瞥看眉峰掠过草根林野,无状的气息敛受起来,像是场大道一路而去的加冕。
孤寒冷寂,是一种心境,也是一种四下无人可见的彰显。
“人去往矣,如困兽相搏,生死之道又有哪般意义。我偏偏不屑!要做,我就是前无来者,天人之上。”
“待我重归之日,拾光擎日,将你们一一烟消云散。”
焦黑的沟壑上,一个披头散发,玉面苍荑的青衣道人双手擒拿黑白,两脚赤裸一步一步的走着,擦身而过渐渐渐远。
既是近在咫尺之间,难以抵抗那倒月悬河,踏风而去的弑杀之念。
走到浮岸尽头,阴鸷的双目一转,缓缓仰头侧看……
“谁?”邹平安暗哑的声音,道。
这一幕,怕是再也难以挥去。风尘掩埋,沟壑积成眼前这一条浅沟,然仍有焦土枯树,作了旧,历历在目。
“你还在吗?”邹平安又像是在同红衣女说,红衣女没有应声,只是发出一声声娇颤,似是快要喘不过气来,“嗯~”
邹平安鬼使神差的,踏进了凹陷的地面上。他想要静下心来,灰沉的眼眸里映照着那一轮弯月,步伐一缓一重走了数十步,潜藏在脑袋的思绪再也停不下来。
纵有万般冲动,鳌掷鲸吞,身下连震几声如有潜江穿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