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娘,这钱可以给你,但没有下次,你那孩子属于先天不足,就是个无底洞,怕是倾尽你的力量也不行。”每天不要命地赚钱,但却始终赶不上花钱的速度。
她不是什么好人,以柳婉的容貌。想要过上好日子不难,但是拖着那样一个孩子,谁接手谁害怕。
柳婉苦笑着,摇摇头:“妈妈,你不懂,那孩子是我的命,没他我便活不下去。”当说起孩子时,柳婉突然觉得也没那么苦。
不管生活有多么难过,回到家看到他的笑容,柳婉就感觉什么都是值得的。
老鸨知道说服不了她,也没有勉强,面色严肃:“但是,柳娘,若是再这样,天下没有免费的饭菜,是留是走,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卖艺不卖身不过一个噱头,看多了也就不那么稀罕了,若是想要留住客人,那么……
老鸨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要么卖身,要么走。
“别说妈妈没提醒你。”
最终柳婉离开了风云楼,再也没出现过。
从那以后她做的活更加多,人也日渐消瘦,已经洗得泛白的粗布衣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。
她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苍月国最偏僻的一个小镇,这里是最接近边关的地方,柳婉心里始终不相信任关岳已经死了,她总是想着有一天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打。
几年不见,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,都快要以为他已经战死沙场。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。
他一身华贵的战袍,白色骏马,意气风发,街道上来往的全是迎接他的人。
他看到她了,就像看一个陌生人,眼眸中没有一点情绪。
远远一眼,柳婉却觉得好似过了几万年。
九卿不知道母亲怎么了,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,拖累了她。
小小年纪的他不是没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,让自己的母亲过得不那么累。
可是他失败了,不仅没能解脱自己,还让她的负担变得更重。
从那以后他乖巧听从母亲的话,但是每次见母亲那样劳累,他的心格外疼。
“母亲不哭。”小手透着不正常的白,能清晰看见手背上的血管。他抬起手轻轻擦干柳婉眼角的泪水。
柳婉突然将他抱住,眼泪一个流:“卿儿,是母亲对不起你,是母亲没用,不能将你医治好。”
压抑的眼泪因为这一次的事件,她哭得格外伤心,好似要将自己这几年来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。
九卿不知道母亲怎么了,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手拍打母亲的后背,给她自己的安慰,让她不那么痛苦。
“母亲,卿儿从来没有怪你,相反卿儿还要感谢你,如果没有你,卿儿可能早就死了。”声音软糯而虚弱,他惨白而稚嫩的小脸全是心疼。
那一句句话却暖了柳婉冰冷的心。
在九卿的记忆中,他从来没见母亲哭的这么伤心,而且他能感觉到母亲应该是遇到了谁。
但是他懂事地没有问,他怕母亲再次伤心,他不想让母亲难受。
那一夜,九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,而他旁边的柳婉却在不停做噩梦。
梦中不停叫着一个人的名字。
任关岳。
九卿深深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