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况且这官司京兆府还没判呢?楚自胜的女儿和孙子也都没回来。该赔多少,还是等官府来判吧!大不了妙善堂不开了,我这院子也卖了。”
吴安云微顿,看向楚姓族人又道:“不过,此事若闹的得太难堪的话,今年的春闱,你们楚姓族人不知有没有要下场科考的?你们吃绝户还要天价赔偿金的行为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声誉,让楚姓子弟从此无缘科场就难说了。”
“你竟然拿族里的读书苗子来威胁我们,你铺子的伙计害死了人,你就想一分都不出不成?”
褐色绸衣的男子闻言立即大火,他家儿子可是族里数一数二的读书苗子,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,至今还在为今年的春闱悬梁苦读。
吴安云看向褐衣男子淡淡道:“我又没说不赔钱,此事出在我的铺子,为表歉意我是一定会拿出一笔钱给楚自胜的亲人作为赔偿的。只是,就算把我所有的产业都卖了也不值二十万两,这钱,我实在赔不起。”
楚姓族人闻言又开始窃窃私语,不少人也觉得二十万两这个数字太高了,哪怕是很多当朝勋贵和官员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,更何况是一个和离之妇。且把她逼急了,两败俱伤可不值得。
经过一番商量后,为首的楚族长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:“这样吧!我们退一步,你赔偿十万两银子就好。”
吴安云听了嗤笑一声道:“据我所知,京兆府这些年判过的大夫过失杀人案,医馆赔给死者家属的钱就没有超过五万两银子的。而且当年被对手投毒的聚味楼老板金万塘,最后官府判决赔给几个死者家属的钱一共也就三万多两银子。”
“你们是看我一介弱女子就想着狮子大开口吗?”最后这一句话分量极重,把楚姓族人的遮羞布都拉了下来。
不过,有些人是没有廉耻的,非但没觉得难堪还得意地反问吴安云:“你都说了那是官府判决才有的价,你一介妇人难道想被我们告上公堂,抛头露面被夫家娘家都嫌弃?”
“哼!”
吴安云把茶杯往案上一扔,冷笑道:“原来你们是看我无依无靠才敢如此欺负,漫天要价。不过你也不打听打听,若是大晟允许女子休夫的话,我吴安云那日在公堂上就不会只是当堂和离了,而是会当堂休夫!”
“还有,按大晟律法除非楚自胜的亲儿女,养子嗣子都死绝了。否则,你们可没资格处置楚自胜留下的遗产,更没有资格到官府告我索要赔偿,不信的话,咱们到时候再到公堂让京兆府尹评评理。”
红袖和依兰听了夫人这段弹压楚姓族人的话,脸上也跟着露出尽管放马过来,老子不怕的表情。
楚姓族人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清瘦娴静的女子竟然如此难骗,貌似还懂律法,这是遇到个难啃的硬骨头了。不过她刚刚也说了,她愿意拿出一笔银子作为赔偿的,那就再少要一点呗,有总比没有强。
经过一番商量,楚族长咳嗽两声,高声道:“看你是个女子,且十万两确实也不是小数目,我们也不为难你,我们再退一步,五万两!”
没等吴安云开口,楚族长苍老的声音又响起:“五万两,这个数我们是不会再退步了。不然,楚姓族人就算告到御前也要帮楚自胜夫妇讨回公道。”
说得可真冠冕堂皇,你们一再退步不就是怕楚自胜夫妇的女儿从南方赶回来后,这楚自胜夫妇留下的遗产和赔偿金你们就无法全都吞了吗?
吴安云心里冷笑,面上却假作思索,半晌才开口:“五万两我倒是能接受,不过,楚自胜夫妇毕竟是有亲儿女的。若你们从我这拿了钱后不承认,或者一分都不肯给人家的儿女,那我这笔钱便白花了,若楚荷再把我告上公堂,那我岂不是蠢死了?”
“我说了,你所想的事情不会发生的,我们那么多人都可以保证,你不必担心。”楚族长面色不虞地重复之前的话。